鈰子君

你好,我是铈子。

cp@Noglues

生科狗,主角厨,爱着所有闪闪发光的人,希望所有温柔的人都能被世界温柔相待。

【全员向//主CP游律】长亭曲(22) 上

章四

 

紫魅带着糯米下了车,七拐八拐地在人潮中穿梭,仿佛叼了别人东西后偷跑的老鼠。夜市人流量太大,糯米不得不用上十二分的精力才能从一道道人墙中艰难挤过,勉强跟上紫魅的步伐。

 

劳心劳力的程度不亚于当年流落街头时和姐姐一起抢食。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,糯米吓了一跳,连忙死命地摇头想把这个荒诞无稽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。

 

“哟,这是怎么了?”紫魅瞥了她一眼,“不是紧张吧?跟未来的盟友见个面而已,又不是什么多大的排场。”

 

紫魅把她的失态误会成了紧张。糯米心里有点急,正欲开口澄清,转念一想,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
 

误会了也好……反正也不是什么想说的事。

 

而且……瞎想什么呢,怎么也没办法比啊……无论是环境……

 

她偷偷地仰头看了大姐一眼,看到她脸上一贯的妩媚笑容,又想起她看似亲和实则狠辣的手段,不知怎的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姐姐脏兮兮的脸,想起她的表情,紧张兮兮的,却是满心满眼的、自己再明白不过的疼爱。

 

她的鼻尖一酸。

 

根本比不上……无论是环境,还是人。

 

 

 

七拐八拐间两人终于艰难地到达了目的地。紫魅带着糯米驾轻就熟地避过入口,从另一个小门偷偷潜进了这间藏在纷繁的灯红酒绿中的酒吧。昏暗的灯光、俗旧的音乐和嘈杂的语声混在一起,并不是什么安神的好去处,更像是某种发泄的场所:有不堪入耳的脏话伴着刺耳的大笑自某处喷发出来,推搡的声音、调侃的窃笑,红男绿女们勾勾搭搭,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咬耳朵,又热烈拥//吻。之前糯米在家族里算是个文职人员,大抵负责些联络之类的事,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——便是姐姐还在的时候也不曾见过。见识过社会肮脏的人只有粟米。

 

空气中充斥着劣质香烟的刺鼻气味,又与酒精和男人女人的体味搅和在一起。撞进肺的空气糟糕得像是噩梦,糯米艰难地呼吸,只觉得胃里有一阵火在翻滚,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上,难受得她喘不上气。

 

一阵眩晕,她觉得天旋地转,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。有人在旁边托了她一把,她怔了一下,抬头,却只有几个侍应生服饰的人招呼着客人,并没有人注意到她。

 

她默默地收回目光,心里有一点点失落,却也说不上在期待些什么。倒是紫魅招呼了她一声,她这才发觉紫魅已先一步坐到了角落的椅子上正冲着她摆手。她的身边坐着另一个人,看身形大概是个女人。

 

是所谓的“合作对象”吧,那位小姐?她想着,咳嗽了两下,推搡着来到自家大姐身边。也许是她的不适太过明显,紫魅身旁的女人微微抬起头,语气里带着笑意。

 

“还是个孩子呢……紫魅你带她到这种地方来真的好么?”

 

紫魅嗔怪地看了她一眼,接着便掩嘴笑了起来,倒是风情万种:“怎么会,糯米可是很坚强的——你看,她可是为了给姐姐报仇才加入我们的。”

 

紫魅说的风轻云淡,糯米心里却是一咯噔,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。她下意识地低头,想避开某些可能到来的询问或调笑、抑或苍白无力的安慰,但女人只是“哦”了一声,拾起了另一个话题。

 

“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?”

 

她的嘴角上扬,并不是格式化的笑容,而是一种打心底里觉得高兴的表情。紫魅呵呵笑了,她拿起酒杯,把搁在自己和女人面前的酒杯倒满。

 

“好久不见——羽灰,你一点都没变。别用那种目光看我,我觉得恶心。”

 

紫魅话里带刺,只是女人——羽灰也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。她笑了笑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说:“紫魅,难为你也会说出这种话——没关系,我只当你是嫉妒。”

 

“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。”紫魅说,语气有点焦躁。糯米有些讶异地看了自家大姐一眼,没有出声。

 

“我没猜错的话,你是想保着你那位探长?”

 

“当然了,”羽灰说,“他那么耿直的脾气,做你的对手,岂不太吃亏?”

 

“吃亏?”紫魅冷哼一声,想说什么,却被羽灰截断了。

 

“当然吃亏。你看,他要让你伤筋动骨,只能用那种方式——说实话我觉得真是有够可爱——”羽灰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,“可是你呢,你根本不用正面还击。用不了多久你那些仓库都会回到你手里,况且,”她看着紫魅,目光渐渐冷了下来,“你要废了他,动一动小拇指就够了。我没说错吧?”

 

紫魅沉默了一下,抬头迎上羽灰完全变冷的目光。此刻她倒是笑了,笑的像方才的羽灰一样开心:“你比那位探、长、大、人聪明多了。”她故意在“探长大人”四个字上加了重音,“诶呀,听糯米说你向我们泄露情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,你就是想保住他的位置。说实话,若不是你的功劳,赤鸣明天就要从探长的位置上滚下去了,毕竟我们的损失,恩,有点大啊。”

 

羽灰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地使力。

 

“你的原计划?”

 

“嘛,告诉你也没什么。”紫魅无所谓地耸耸肩,坏心眼地笑了,“他会因为某个理由从探长的位置上被踢下来,重新成为一个小小的,”紫魅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,比划出不到一个厘米的长度,“小小的探员——也许连探员都当不成?不过这不重要,反正我的计划是流产了。”

 

紫魅看着羽灰冷肃的表情,又一次笑了。糯米也跟了紫魅不短时日,勉强也可以分辨出自家大姐什么时候是应付“闲杂人等”的驾校什么时候是打心底里觉得开心的真笑。她觉得此刻紫魅的笑容确实是真的,她似乎很高兴看到羽灰露出这种冰冷的表情,不止开心,还带着微微的嘲讽。

 

好像在说“你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”。

 

“紫魅,你别欺人太甚,你这是想杀了他。”

 

羽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,手里握的杯子却一直在抖,磕磕绊绊的声音虽轻,却足以穿透杂音挤进糯米的耳朵里。她悄悄地看了这位小姐一眼,晦暗的灯光仍是掩盖不住她泛白的指甲,她正用她所能使出的最大的力道狠狠地将纤细的玻璃杯攥在手里。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剧烈地震荡,将头顶彩灯投下的纷乱的光点绞碎在美丽却浑浊的液体里,存在过,没有留下什么。

 

糯米忽然觉得有点难过。她看了看紫魅的侧脸,那张脸上是头顶灯投下的阴影,以及露骨的、嘲讽的笑容。

 

“羽灰,当初我邀请你的时候,你告诉我你要去追求你的爱情。结果呢?”她的指尖敲打着桌子,“我真是想笑。你说的,‘让他的眼里只有我’。可是结果呢?我真是不理解你。”

 

“我也不理解你。”羽灰瞥了她一眼,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肮脏的空气,“说什么‘为了所爱而活’,但是他根本不在意你对吧?”她的目光里带了些许可怜的意味,“你瞧,他都娶亲了。真是可惜,新娘不是你。”

 

她看着紫魅微微扭曲的脸,笑了。

 

“绝不可能是你,杀、人、凶、手。”

 

 

 

喧闹的酒吧,浪/荡的男女,配上色气的灯光,全然一派堕落。而这一处角落却寂静得可怕,面对面的两个女人盯着彼此,藏着自己的伤口,挑开对方的伤口,你来我往,谁也不愿落了下风。

 

寂然无声,狼烟四起。刀光剑影只是一瞬,大幕缓缓拉起的时候,只余一地的鲜血,和两个伤痕累累的、孤狼一般的女人。

 

““喂””

 

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良久,两人别开目光,同时开了口。紫魅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羽灰却笑了,她拿起酒瓶,为自己倒满了酒。

 

“不说这些了。我的要求很简单,你别伤他,我为你提供情报。怎么样?一条可靠的、来自巡捕房内部的情报线,也是很难的的吧?而且绝对不会被怀疑。”她自信地仰起头,“赤鸣绝对不会怀疑我。”

 

“呵,”紫魅嘲讽地弯弯嘴角,“我接受了,这交易对两边都不亏。”

 

“一早这样不久好了?说了那么多题外话,让小朋友看笑话。”

 

羽灰站起身瞟了糯米一眼,似笑非笑。糯米下意识地向后躲,冷不防一阵眩晕感直冲上头顶,待眩晕感消退殆尽时她才反应过来是羽灰扶住了自己。她愣了一下,忍着胃袋一阵阵的抽搐,挣扎着扶住椅子站好,挣脱了那只扶住她的手。

 

羽灰不在意地笑笑,她转头对着依然阴郁的紫魅道:“那我就先走了,晚了赤鸣会担心的。还有,”羽灰伸手摸了摸糯米的头,“让这孩子先出去透透气吧,脸色白得像纸一样。”

 

“随你好了,”紫魅看了一眼僵硬在原地的糯米,没有反驳,“情报你怎么交给我?”

 

“你往巡捕房里插个人,我把情报交给他——插个人这种事你一定做过的。”羽灰说,“接下来就是你们内部的事了。还有,”她顿顿,“别忘了你的承诺。”

 

“好好好,”紫魅端起酒杯地灌了一口,“我不会动他的。要走就快点,心烦。”

 

羽灰不甚在意地耸耸肩,拉着僵硬的糯米便向着那出偏门走去。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那些烦躁地、阴郁的感情潮水般从紫魅脸上流去。她面无表情,只是坐着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,默默地看着琥珀色液体中变换着的色彩的碎块。

 

“这么沮丧,看来他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啊。”

 

一句调笑自身旁响起。紫魅搁下杯子,起身向来人行礼。若是糯米在这里一定分外惊讶,她从未在那个视规章为无物的紫魅露出这般恭敬的表情。就像臣子,面对掌握生杀夺予之权的皇帝,表露出的永远只是敬畏。

 

“大人……”

 

“紫魅,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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